杨仁琨 马丽娜 李西振
2011年12月17日,第三届中国经济思想论坛在北京大学经济学院举行 ,主题是 “文化 ·市场 ·国际化 ”。本次论坛由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和北京大学经济学院联合主办。来自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上海财经大学、武汉大学、海南大学、河北经贸大学等学术单位的专家学者和企业界代表出席并发表演讲。这次会议还得到《光明日报》《中国经济时报》、《金融时报》、《中国工商时报》、《中国社会科学报》、山东教育电视台等多家媒体以及《中国社会科学》、《经济学动态》、《经济科学》、《河北经贸大学学报》等学术杂志的大力支持。
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副会长、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周建波教授主持了会议。他指出 ,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要大力发展文化产业 ,要将中华文化输出到国外去 ,中国经济思想史这个学科无疑任重而道远。这次论坛的目的就是考察民族经济思想变迁,更好地将中国文化传承、发展下去。
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孙祁祥在致辞中提出 ,经过改革开放 30年,中国经济已经走向了世界 ,特别是 2001年入世以后 ,中国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而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思考文化与经济的关系、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关系 ,正确认识文化的泛化现象、制度创新的文化基础等重要问题 ,并致力于让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秘书长,常务副会长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钱津教授则在致辞中提出 ,中国社会从来不缺少创新思想和科研成果 ,只是有些真知灼见很难被广大社会民众所了解。与此同时 ,经济学界对当前经济形势的分析也存在着种种的误读。而办中国经济思想史论坛的意义 ,正在于厘清和反思经济背景与学术思路 ,并要让这些声音更好地传达到全社会。
一、中国当前经济格局和未来的展望
复旦大学的韦森教授分析了中国经济基本格局,提出了他对中国经济的一些担忧。他提到中国经济改革开放以来经历了 30年的高速增长 ,现在则出现了增速下滑的趋势。不仅如此 ,中国市场经济开放度红利也在下滑 ,由于出口受阻、固定资产投资下降、消费占 GDP比重下滑 ,这样经济增速必然会放缓。经济的自然放缓不可怕 ,可怕的是经济下滑之后会导致资产价格再下滑 ,这将会进一步加剧资本信贷不足 ,影响经济的进一步增长。韦森教授进一步指出 ,中国经济 30年来能够高速增长 ,由计划经济向自由市场经济转型是关键 ,而目前自由市场经济的原则正受到无边界的政府干预的挑战。中国经济正在从自发秩序 ,走向自发无序 ,出现了政府行为的市场化和政府官员寻租的普遍化的局面。并且 ,各个政府部门自由裁量权没有边界 ,各自为政 ,自由、自主、自利地决策而不受任何实质性制约等现象 ,对经济发展很有害。中国的财政收入增幅要远远超过预算的增幅 ,中国政府中央组织异常庞大 ,实际上推动了官员腐败、收入差距增大等很多问题的形成。对此 ,韦森教授认为在这个大转型的面前 ,中国经济思想史、经济学界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出正确的决策建议 ,推动国家法制化 ,实现政府的征税权和财政开支受到实质性的制衡 ,实现 “预算民主 ”。唯有如此 ,中国才能真正实现经济市场化。
二、中国经济思想的历史与发展
《中国社会科学》杂志副总编辑王利民教授对建国60年来经济学的发展做了系统的梳理。他从当政者、每个时期主导的财经金融政策、财经领导人的 思维这三个维度 ,将60年的经济学发展分成以下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 ,20世纪 50年代至 1976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探索时期 ,主要学术思想都集中于商品经济存在原因与意义的讨论 ,包括顾准这样的大学者 ,陈云、薄一波这样重要的财经领导人都参与了讨论 ;第二阶段 ,1976年以后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黄金时代 ,由一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家在主导 ,通过恢复马克思主义的本来面目跟四人帮进行对抗 ;第三阶段 ,20世纪 80年代上半期是改革开放摸索阶段 ,从实践中总结理论 ,到了中期 ,发展经济学随着农业大发展和乡村企业的兴起而兴起 ,同时从 1980到 1986年大量翻译西方经典著作 ,也让人们开始关注世界银行发展报告、经典著作、学术论文,等等 ;第四阶段 ,20世纪 90年代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制度经济学、经济学初中级教科书的一些基本原理开始被用来分析中国的问题 ;第五阶段 ,2000年以后随着中国加入 WTO,金融经济学、国际经济学、人口经济学等都得到长足发展 ,把问题与学科背景、建模与实证相结合成为这个时代的特征。在此基础上 ,王利民教授对未来中国经济学和经济的发展作出展望。在经济学科方面 ,他认为未来10年,中国十大新兴经济学科包括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新政治经济学、福利经济学、环境经济学、公共经济学 ,城市、区域、交通经济学、劳动经济学、医疗经济学、能源与资源经济学、产业经济学 ,将被用于解决各个领域经济和社会问题 ,特别专注于对市场失灵和市场完善这两个相关领域。在经济发展方面,他指出 2020年后中国将进入老龄化时代 ,代际转换和财政规划 ,社会保障和融资 ,国际投资和国际货币体系 ,技术进步和长期增长将是 2020年以后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问题。
海南大学三亚学院中国现代经济理论研究所所长王毅武教授强调了中国现代经济理论的意义和贡献,主要包括三个内容。第一是中国现代经济理论和中国经济思想史的关系。他认为中国现代经济理论是新时期改革开放的产物 ,是中国思想史的现代部分 ,其主体 ———中国社会主义经济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的中国化。第二是中国现代经济理论的基本内容。王教授主要概括为八个方面 ,即“主题八论 ”:中国新民主主义理论 ,中国旧经济基础改造理论 ,中国国情与发展阶段理论 ,中国工业化道路理论,中国农业现代化理论 ,中国经济改革开放理论 ,中国特色市场经济理论 ,中国经济发展战略理论。第三是现代经济理论在实践过程中的意义和实证效用。他指出 ,这些理论在分析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实际情况时会出现不少问题 ,并从新民主主义的 “新”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 “特”两方面深入剖析 ,概括出“国情十条 ”,认为中国目前的特色社会主义与经典意义上的社会主义还有很大差别 ,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还有待时代进一步检验。王教授最后指出 ,我们现实生活当中的理论 ,包括现代的和传统的 ,都对我们现实的生活有着重大的指导作用 ,它特别强调要回到马克思主义本身 ,认为回归科学的马克思主义是当代学者的重要任务。
上海财经大学的程霖教授则强调了传统经济思想的历史地位和现代意义。他指出 ,无论是繁荣中国的文化 ,还是发展中国经济、构建中国经济学派 ,都要对中国传统经济思想进行反思、借鉴。虽然现代经济学是从西方引入 ,中国也有自己的经济思想和传统 ,比如 “富国富民 ”思想、司马迁 “善因论 ”(自由放任 )思想正是对国家经济发展、市场经济运行很好的阐释。《管子》中也曾提出平时要节俭 ,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要扩大消费这样一种非常类似于凯恩斯有效需求不足理论的观点。可以说中国传统经济思想在人类经济思想史上发挥着重要作用 ,这主要体现在 :第一 ,指导了中国古代经济辉煌 ;第二 ,现代经济学的形成也深受中国传统经济思想的影响。中国的传统文化对于启蒙时期的西欧 ,尤其是法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第三 ,中国传统经济思想史还具有现实意义和现实价值。儒学是 21世纪的管理思想主流 ,它强调重义轻利与企业责任对我们的启发意义。
三、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市场经济发展
河北经贸大学副校长武建奇教授在发言中强调,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节俭俭朴的美德 ,但当前主流价值观却提倡消费主义 ,出现了否定节俭俭朴的倾向。与之相伴 ,中国国民的生活节奏加快 ,能源消耗速度也随之大幅增长 ,无不反映了人类面临着资源趋于枯竭的困境。在这一背景下 ,武教授认为节俭、俭朴、勤劳的传统美德是一种可持续生存的理念,而可持续性则是人类生存发展的最好标准 ,只有回归这一价值观才能更好地应对资源匮乏。
普尼太阳能有限公司创始人 ,北京大学工学院于平荣教授结合了自身的专业领域 ———能源问题 ,以及普尼公司的发展经验强调了两个重要问题。首先,他从目前能源行业的现状出发 ,有力地支持了武建奇教授提出的论点。他指出 ,目前能源问题面临着供给匮乏 ,需求持续高涨的失衡状态。要解决这一问题 ,像中国传统文化强调的那样 ,回归到一个大家互相依存 ,而不是美国式的个体主义、消费主义 ,可能是比较理想的 ,但他也认为这一点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实现 ,只能从新能源开发方面满足需求。于教授还从普尼这一跨国公司在中美两国的经营对比出发 ,指出美国作为契约型国家与中国重视人情、身份认同的文化环境有着很大的差异。对跨国公司来说,构建企业文化是做大规模的首要条件 ,但企业文化则必须因地而异 ,植根于东道国的文化环境之中 ,不能为求体系内统一文化而把两国文化都割裂开。普尼的企业文化构建 ,正是在最基础的 “社会责任感”基础上把握好利义观 ,分别遵从中美两国的文化传统而构建的。
浙江宁波如意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储吉旺先生、河北赵王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李书田先生同样从个人经验出发 ,阐述了他们对企业与文化、市场经济的关系的理解。储吉旺先生以 “金钱与文化 ”为题耽忧中国出现经济大发展但文化倒退的趋势。李书田先生则提出企业家与生意人的最大区别在于承担社会责任 ,而相对大型企业 ,民营企业的社会责任更加平实、更接近民生、更能促进社会和谐。
在本届论坛的闭幕式上 ,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钱津教授做了论坛闭幕致辞和总结发言。钱津教授再次强调 ,思想是社会的灵魂。我们目前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对宏观形势把握不足 ,中国到 2020年基本实现工业化 ,2030年全面实现工业化 ,是我们认识经济、研究经济理论的大背景 ,学者一定要防止误诊以及下错药而给民众带来困惑和迷茫 ,做好创新思想的挖掘与传播。